《蒋勋破解高更之美》

作者:蒋勋

出版社:北京联合出版公司

上市日期:2015年10月

内容简介:

高更,曾是巴黎股票市场的经纪人,一年有四千法郎的高薪收入,来往于上流中产阶级社交圈。妻子梅娣,来自丹麦哥本哈根路德教派大使家庭,五个儿女,幸福美满。然而,高更选择放弃了人人称羡的职位、家庭、婚姻、妻儿、财富,一步一步走向他疯狂艺术创作的过程。 当梅娣负担着儿女,负担着家庭,甚至负担着背叛她的丈夫,高更却从塔希提寄回了他与土著女子新婚的画图。 为什么他要出走?是什么主导了他的生命选择?在与文明决裂的信仰上,高更要走得并不顺畅,为什么却愈走愈远,至死无悔? 蒋勋由生命潜伏的本质的角度,解读神秘异域的原始荒野,让美学重新找到起点,走进高更充满争议性的一生。充满争议性的高更,用他的生命实践着值得人类省思的事,更借由画作,丢出了更多“天问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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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本定价:¥49.80元

作者简介

 

蒋勋,福建长乐人。1947年生于古都西安,成长于宝岛台湾。台北中国文化大学史学系、艺术研究所毕业。1972年负笈法国巴黎大学艺术研究所,1976年返台后,曾任《雄狮美术》月刊主编,并先后执教于文化大学、辅仁大学及东海大学。现任《联合文学》社社长。

蒋勋先生文笔清丽流畅,说理明白无碍,兼具感性与理性之美,有小说、散文、艺术史、美学论述作品数十种,并多次举办画展,深获各界好评。近年专注两岸美学教育推广,他认为:“美之于自己,就像是一种信仰一样,而我用布道的心情传播对美的感动。”

精彩推荐

 

  • 《蒋勋破解高更之美》是美学大师、百万畅销书作家蒋勋先生的经典作品——“蒋勋艺术美学”系列第六本,也是本系列的压轴之作。

    愿你在喧嚣时代,与伟大的灵魂在书中相遇,相谈甚欢。

     

  • “我们从哪里来?我们是什么?我们要往哪里去?”蒋勋从高更画作中,听见了最原始的探问。

    现代艺术的启蒙者高更,为了追求远方的呼唤,不惜倾家荡产,抛下了苍白矫情的欧洲文明,逃奔塔希提岛。在最原始处,寻找蛮荒肉体的奢华。

    美学大师蒋勋由生命潜伏的本质的角度,解读神秘异域的原始荒野,让美学重新找到起点,走进高更充满争议性的一生。

     

  • 高更——后印象派大师,毛姆著名小说《月亮与六便士》中的主人公原型。与梵高、塞尚并称为后印象派三大巨匠。代表作:《我们从哪里来?我们是什么?我们从哪里去?》。

     

  • 全彩四色印刷,精选高更100余幅经典作品;附高更重要作品列表及收藏博物馆。

随书附赠:《我们是什么?我们从哪里来?我们要往哪里去》典藏版大幅拉页+《高更之谜》解读拉页。

为读者提供更赏心悦目的阅读体验,深入了解高更的艺术与人生世界。

《蒋勋破解高更之美》

作者:蒋勋

出版社:北京联合出版公司

上市日期:2015年10月

1897·残酷与梦境

 

一八九四年,高更创作了一件作品《神的日子》(《Mahana no Atua》)。

画面中央上方是一尊正面的毛利人巨大神像,置放在岩石高处,像一个神圣的祭坛,祭坛两边有吹笛子的乐手,有怀抱婴儿的母亲。

左侧走来两名穿白色长裙的女子,头顶着箩筐,箩筐里好像盛着祭拜的供品。右侧是两名穿红裙的女子,似乎正在用舞蹈娱神。

前景是坐在水边沐浴的女子,用手梳理着黑色长发,双脚浸在水中,水波荡漾,摇晃成一片绚烂的天空和彩霞的云影。

旁边两名赤裸的睡眠中的人体,蜷缩着,好像还在母胎中的婴孩。

一八九四年高更其实在欧洲,他似乎是凭着记忆或手稿画下了这张《神的日子》。

也许,隔着空间的距离,塔西提岛屿的种种变得更纯粹完美,画面如此宁静谐和,仿佛梦境。

高更似乎越来越耽溺在自己的梦境中,没有现实干扰的梦境:明亮的天空、洁净的白云、美丽的海洋、丰腴的植物,以及没有一点邪念的女子的肉体,可以酣睡在你身边。

高更做着一个悠长而不愿醒来的梦。

如同他每一次狂欢后沉睡在一个陌生的女子怀中,他好像又回到母胎,回到婴儿的状态,做着永远不会醒来的梦。

《神的日子》是原始信仰的礼赞吗?或者只是高更虚拟的一个不现实的梦境?

一八九五年,在巴黎的诸多不如意的事发生,一个长时间在异域荒野中生存的高更,一旦重回文明都市,像一头无法被驯服的野兽,不断渴望女子的肉体,与男人争吵斗殴,一切在大荒野中可能是“自然规律”的行为,却在文明的都市变得难堪而尴尬。

高更要重回荒野——

一八九五年六月他回到了塔西提,在首府帕皮提短暂停留就转往更荒远的西海岸。

他在普那哇自己动手建了一个小屋,带着十四岁的土著女子帕胡拉共同生活,仿佛是个无瑕疵的梦境。

他染患的梅毒使他的身体越来越糟,到了一八九七年,欠了一堆债,膝盖破裂,梅毒缠身的高更,得知最钟爱的女儿艾琳的死讯,他写信给妻子梅娣说:

她的坟墓在我身边,在我的泪水里——

高更在一八九七年年底自杀,没有成功,他开始一些野心庞大的创作,他想在生命的最后询问生命最本质的问题:生命从何而来?生命究竟是什么?生命要往哪里去?

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生命课题,高更苟延残喘地活着。

为了应付最低的生活开销,他跑到帕皮提殖民政府单位兼一个小职员的工作,一天赚六法郎过日子。

当他休假回到普那哇,发现自己盖的小屋倒塌残破如同废墟,被山洪冲垮,布满老鼠与蟑螂。

或许,这才是真实的“梦境”,高更一直在用美丽的画面对抗着现实,我们在他的画中看不到老鼠,看不到蟑螂,看不到他破裂的膝盖骨与梅毒的脓疮。

高更勾绘了一个完美的梦境,使人想入非非。

然而,人们似乎愿意陶醉在他的梦境中,也永不醒来。

一八九七年,他创作了《永远不再》。

“永远不再”书写在画的左上角,下面是高更的签名。

《永远不再》是爱伦·坡的诗,法国诗人马拉美译成法文,高更在巴黎时常参加马拉美家每星期的“星期二沙龙”,这首诗成为他在一八九七年陷入生命困境时的记忆。

一个毛利女人侧躺在床上,木雕的床,有小碎花的枕头与床单。

女人的表情使人想起高更之前的作品《亡灵窥探》,特别是眼睛,仿佛惊慌或恐惧着什么,仿佛在仔细偷听床的后面那两个鬼祟的男子在交谈什么。

女子赤褐丰腴的肉体如此丰美,流动着金色的阳光,然而,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惊慌。

画面上的悬疑、隐喻、神秘氛围,形成巨大的张力。

画面后方的男子,那个戴着黑色头巾的,正是曾经在《亡灵窥探》中出现过的“死神”。

高更觉得“亡灵”越来越近了吗?那个毛利人害怕的“亡灵”正一步一步靠近他自己了。

高更似乎已走进了他一直寻找的巫魇的最深处,毛利古老的神魔都附身在他心灵之中了。

爱伦·坡的《永远不再》诗中描写了一只黑色的乌鸦。

这只乌鸦停栖在窗台上,似乎窥视着床上的女人。

高更写给朋友蒙佛瑞(D. de Monefreid)的信上说:

这不是爱伦·坡写的乌鸦,这是恶魔的鸟——

创作的领域像一个坚固的梦境的堡垒,在现实里高更的小屋满是老鼠蟑螂,破败肮脏,但他仍然坚持在自己的梦境中画出最美丽的作品。

而所有现实的贫困、污秽、难堪、破败,到了极致,仿佛逼使那美学的梦境要更纯粹、更完整,高更因此而创作了他这件动人的作品《白日之梦》(Te Rerioa)。

一间墙壁上布满了神秘绘画的小屋,两个女人坐在屋中,一个女人侧坐后方,一个正面看着画面,她袒露着丰满的乳房,盘坐着,若有所思。

画面左下角一个木雕的古老小床上俯卧沉睡着一个婴孩。

小床上高更书写着毛利语——Te Rerioa(白日之梦)。

小屋的门外有一条远去的小路,小路上一名白衣骑士正缓缓骑马离去。小路通向一片广阔的热带的田野。

高更在给蒙佛瑞的信中说:

白日之梦——这是画的题目。

在画里一切都像是梦境,

是一个婴孩吗?是一个母亲吗?小路上的是骑士吗?

或者,一切都只是画家的梦境——

高更后期的绘画越来越远离现实,连那些毛利土著,也不再是现实中的人物,他们好像生活在古老久远的洪荒,生活在神的信仰中,他们就像是高更虚拟的一个种族。

他开始动手创作他最伟大的虚拟神话式的作品:《我们从哪里来?我们是什么?我们要去哪里?》

虚拟的神话只是对天的询问,如同屈原的《天问》,人类对天发问,却永远得不到任何回答。

高更在巨大的孤独中完成了最后的巨作。